關於「問問題」:對於疑問,你會騙自己懂了嗎?

by 王翰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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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發覺自己在工作中,不太擅長問問題,或者說不習慣把問題問出口,喜歡把疑惑放在心裡。

為什麼會突然發覺呢?在工作上,有某些任務會讓我出現一頭霧水的感覺,但我只知道自己好像有點疑問,但不知道該怎麼把疑問化為言語。又或者是接收到一些不認識的新名詞,雖然當下有疑問但沒有問出口。這些把疑問留在心裡的狀況已經出現不止一次,但我一直都沒有特別留意。

直到最近,我持續和一位同事合作專案,好像才慢慢意識到,真的要把疑惑問出口的重要性。

他是一位美國回來的 Data Scientist,在矽谷的上市公司工作過。雖然我們同為資料科學家,但是我們對於特定名詞其實有著很不一樣的用法。以建模流程來說,我會把特徵叫做 feature,他則是叫做 signal,而我卻從頭到尾都以為他講的 signal 是指目標欄位的意思。這實在是溝通上面一個很大的問題,還好到目前為止只是有詞彙上的誤會,沒有出現甚麼重大的紕漏。

把疑問吞下肚

其實不僅在工作上會遇到,在學習上也是。或許這個習慣早在讀書的時候就已經養成了。

在工作上遇到的狀況,讓我想起自己在整個學習歷程裡,其實都一直抱持著「把疑問吞下肚」的習慣。當我仔細回想過去的學習歷程,我才發現當自己對課本上的名詞或內容有疑問時,一直都是憑著一知半解的想像去解釋,而且後續也不曾再向老師求證自己是否正確,就那樣強迫自己記下可能錯誤的結論,然後「騙自己已經懂了」。又或是在讀商業書、或是理論類書籍時,一開始好像都覺得很有道理,但等到我興高采烈想要跟別人介紹新學的理論時,才發現越講越不對勁、越介紹越心虛,原來是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,而這些不懂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因為在讀的當下沒有嘗試把問題提出。

到底為什麼會這樣?

最直覺的答案,一部分是因為臺灣教育並不鼓勵學生問問題。我們總是很害怕問出笨問題,怕問了之後被同學笑;除了同儕因素之外,甚至很多老師也不喜歡學生問太多問題,問太多問題說不定還會被當成難搞的學生。雖然不是每個老師或是同學都是如此,不過我想表達的是問問題的風氣一直都不存在在我們的教育裡。我們的教育鼓勵的是記憶,而不是質疑。我也才意識到,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也被影響了。自己並不是沒有疑問,只是問問題的慾望,早在教育裡就被抹殺了。

諷刺的是,到了開始要找工作的時期,卻突然開始聽到各種強調「解決問題的能力」的說法。各種職場書籍、網路文章都灌輸著解決問題的能力有多麼重要。明明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從來都不重視問問題,到了職場上解決問題卻變成了重要的能力。還不懂得怎麼問問題,就要去解決問題,連問題都不知道在哪裡就要解決,也難怪現在普遍大家壓力如此大。這中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?

疑惑其實正是進步的契機

說了這麼多,我想我真正想表達的是,把問題問出口,或許正是讓自己進步的關鍵。

當我嘗試回顧自己問問題的經驗,我發現了一件事:如果有把問題問出口,而且得到好的解答的時候,記憶會特別深刻。在疑惑被解開的記憶,會比騙自己懂了來的深刻好幾倍。

如果不誠實面對心裡的疑惑,只是騙自己懂了,不僅是抹殺獲得新知的機會,同時也很可能是造成誤解的導火線,就像我與同事的故事一樣。心裡的那個疑惑,很有可能就是化解誤會、或習得新知識的契機。

不過請別誤會,我並非鼓勵伸手牌行為。在此我想說的是,問題要問出口,才有被解決的機會。如果不問出口,只是騙自己懂了,問題也永遠不會消失,只會在往後某個時間點再次浮現而已。「問問題」雖然是一件普遍不被重視、不被鼓勵的事,但它並沒有那麼不重要,實際上它的影響力可能比我們想像還大的多。

愛因斯坦:「我沒有特殊的天賦,只是擁有熱切的好奇心。」

下一次,不管在任何場所,學習也好,工作也好,如果心裡浮現出疑問的話,請不要騙自己懂了,請記錄下來,然後勇敢地問出口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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